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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厉鹗词风之“幽隽”

 2024-02-05 06:02  

论文总字数:9732字

摘 要

:厉鹗是清代浙西词派的代表人物,其出生贫苦微寒,性格清介孤耿,崇尚恬淡。科场屡试不第的挫折使他绝意仕途,流连山水,因而其词作不同于康乾盛世中其他词人的“雍容典雅”的词学审美主张,反而呈现出一种“幽隽”的审美风格。这种审美取向使得他在意象的选用上突显出“幽艳清寒”的特点,同时这也代表了厉鹗对“幽隽”词风的审美独特追求。

关键词:厉鹗;词风;“幽隽”

Abstract:Lie is a representative figure of western Zhejiang Ci School in the Qing dynasty, its was born in the poverty slightly cold, character of black medium solitary upright, advocating keeping quiet.Section field test section is not repeated setbacks that he never intended career, to hang around the landscape ,and thus the term in different cadres of prosperity in other poem of the Ci, the epitome of Style" school ”aesthetic ideas, and showed a "hidden and talented" has made the aesthetic style.This aesthetic orientation makes him in the selection of image highlight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eep and remote" brilliant underprivileged characteristics.At the same time, it also represents the Lie of "hidden and talented" aesthetic pursuit of unique style of Ci.

Key words:Lie The style of the Ci "hidden and talented"

厉鹗(1692 -1752),字太鸿,号樊榭,浙江钱塘(今杭州市)人,是清代词坛堪当大家的人物,也是有清一代浙派词人的领军人物。一方面他继承了宋朝姜夔、张炎清空的词风,另一方面他对姜、张二人的清空风格又有所发展,形成了自己以清幽隽永为主的独特风格。严迪昌先生在其著作《清词史》中说“在清人词中,厉鹗所作最以‘幽隽’著称,在豪健雄劲、婉委绵密、醇雅秀洁等风格外,别具一种审美情趣。”[1](p313)“对于词人而言,幽隽,是一种冷色调的秀美,不仅相对于浓艳的缛密,还不同于妍丽的温馨。其特点是思致幽微。‘意’略点染即摇曳而去。情韵则清淡幽咽,如洞箫轻吹于旷野;其意象多呈清冷形态,但寒而不瘦,清而不枯,故构成的境界每是空灵清冷又秀色可餐。”[1](p313)

厉鹗的这种幽隽的词风是与他对当时的浙西词派的继承与超越以及其本身的性格特点、生平遭际是分不开的,这使得他在词中对意象的选择上也染上了这种对幽艳清寒的意象的偏爱的特点,形成了他幽隽词风的审美独特追求,在我国的词学史上独树一帜。

一 厉鹗幽隽词风的形成

厉鹗一生推崇姜夔清空词风,时入誉为“抔土合依姜白石”[2](p735)。由于厉鹗在接受姜夔清空词风的基础上,舍弃了白石词中“妍”的风格,深化了“清”风而达致“幽”境,这是他结合自己对词的独特理解和本身的审美追求从而产生的重要发展。同时,作为姜夔清空词风的倡导者的张炎在进一步发展这种词风的背景下也给厉鹗带来了许多词学上的启发。

张炎第一次创作是以“清空”论风格,正是以吴文英词风的质拙充实为反例,标举姜夔词风清澈空廓的气象。[3][p53]厉鹗继承此说,经常以这两种为例进行比对,如他在《雪狮儿》四首序中就说,戏作此咏猫之词,“殆非词家清空婉约之旨,观者幸毋以梦窗质实为诮也。”[2](p676)

厉鹗的词学理论大部分也是受到张炎《词源》的启发和影响,在他的《绝句》第七首云:“玉田秀笔溯清空,净洗花香意匠中”,不仅充分肯定张炎标举“清空”的评论眼光,更重要的是以其创作实践为依据,主张词家用自己独具的匠心来洗净婉约题材所带来的绮罗香泽之气,从而实现“清空”的艺术追求。但是厉鹗却主张师法张炎,凭借“意匠”来克服“花香”,即采取奇特的艺术表现手法洗净婉约题材中所携带的淫靡轻浮的词风特点,用以契合词人崇尚“清”“雅”的艺术审美标准,也同样为厉鹗自己开创出以“清幽隽永”为主的独特词风做好了铺垫。

厉词题材的选择很大程度上和继承张炎的词学理论相关。张炎赞赏白石词“不惟清空,又且骚雅”,而达到二者兼备的关键就在于恰当地处理艳情题材:“簸弄风月,陶写性情,词婉于诗;盖声出莺吭燕舌间,稍近乎情可也。若邻于郑、卫,与缠令何异也!”[3] (p54)可见张炎在认可诗词擅言情的同时,也必须需要有所节制,这样才不会背离“雅正”的传统美学观。他断言:“词欲雅而正,志之所之,一为情所役,则失其雅正之音。”[10](p29)为了不让词被情感所束缚,词人厉鹗选择了比较彻底回避婉约词相思爱情的传统题材的作词方式。婉约词至厉鹗失去了自身核心的描写对象。厉鹗为了追寻“雅正”的格调,把词发展到了“水至清则无鱼”的境地,凸显出“清”的深化,由此看来,在厉鹗的词理论中,“清”与“雅”是无法分割的整体,也是他所赞赏的词学的基础的创作取向。。

在对前人词风的创造性的继承上,厉鹗把“清空”的概念加以改造,首先把重点转移到“清”。《绝句》第三首说:“鬼语分明爱赏多,小山小令擅清歌”。[2](p737)把小山词风概括为“清”加以赞赏。他甚至说:“未有不至于清而可以言诗者。”认为没有达到“清”境的诗不是好诗,可见“清”的审美品格在厉鹗的理论体系中有着更为重要的内涵。[2](p737)

在整个浙西词派的词人包括厉鹗在内,都对对白石的词有着至高的评价,这是基于词人对白石“清妍”词风的欣赏和向往。不过厉鹗的创作实践,同样来自于对白石“清妍”词风的创造性接受,使得其上升到新的艺术境界。相较于尚“清”的词学观与其的联系比较,在创作实践中,厉鹗在接受姜夔清空词风的基础上,对“妍”又加以吸收和剔除,取其精华而去其糟粕,从而深化了“清”的含蕴,从而让自己的词风更倾向于“幽”的境界。这点体现了厉鹗对姜夔、张炎清空词风的发展和开拓。[3](p53)

具体到厉鹗的词作的字法和句法上,厉鹗明显受到姜夔词作的深刻影响。

就比如词人的《念奴娇》这首词来说,我们能够清晰看到:厉词不仅仅“在韵字上沿用着姜词韵字的原意,在动词的锤炼上也是大同小异,并且句法的相似更让人惊异”。举例而言,从此词中的“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句的否定句连用,过渡到“翠叶吹凉,玉容销酒”、“冷香飞上诗句”等句,他们的句式在对应的地方似乎是完全一致,一层不变的。[3](p54)并且除此以外,厉鹗还继承了姜夔偏爱使用“清、冷、寒、凉”之类的字词来表达景物和心境,运用“远、空”等词展现时空范围之大,字法使用率大部分都和姜夔的相似。厉鹗对这种字法的推崇使词形成“清冷幽澹”的蕴味,反映出词人清寒凄冷的独特心境。厉鹗的词中经常不断出现“清愁”、“清泪”、“清光”、“幽兴”、“幽人”、“空香”、“空山”、“空庭”之类的词,构成了“幽隽”的重要特色。[3] (p54)

我们能够在通读姜夔的词作的过程中,在词的字里行间发现它的“清空”这一风格中潜藏着我们所无法想象的激情,而这种激情却又深重地表达了词人对于爱情的坚持和向往,也一直被深深地掩藏在词人“清雅趣味”之中。

假如说词人的“清雅趣味”是白石词“清”的根源,那么“生命激情”就是“妍”的底蕴。同样的,就如以“清”为代表的文人清雅趣味是白石词着重诉说的群体文化精神。生命激情则是白石词特意存在的抑制性的主体情感。就是这种浓厚、汹涌的主体情感,无法遏止地在白石词中不断流淌,滚滚而出。两种不同的存在,意味着白石词在艺术风格上“清”与“妍”并存。而厉鹗却放弃了白石词中“妍”的风格,将文人的清雅趣味内化为个人的主体情感,全力传达“清”的风神,追寻“幽”的意蕴,从而达致“出世般”的清幽境界,创造性地接受了开拓了姜夔清空的词风,从而达到一种“幽隽”的境界。[4] (p93)

厉鹗的这种清幽隽永为主的词风和他本人的遭际有着紧密的联系。厉鹗曾作诗自嘲云:“我生少孤露,力学恨不早。孱躯复多病,肤理久枯槁。干进懒无术,退耕苦难饱。怅下第温歧,归敝庐孟浩。风尘耻作吏,山水事幽讨。结托贤友生,耽吟忘潦倒。流光去若驰,年境己至老” [2](p631)可知厉鹗少年失怙,身体病弱,无术求官,亦无力躬耕,布衣终身,寄人篱下,读书和创作遂成为他一生的事业和逃避人世艰辛的乐土。他耽爱山水,在吟咏中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但厉鹗独特的身世遭际又造就了他独特的精神世界,而巨大的张力使得厉鹗对“清”与“雅”的接受表现出其具有“情结”特征的追求和持守。所以厉鹗主动接受了具有清空骚雅风格内涵词风,并将“清”、“雅”进一步深化,形成了其以“幽隽”著称的词风。

在清代词史中,学人之词所具有的主意趣、重法度、重典故、重学问的抒情传统形成了与诗人之词、词人之词不同的艺术风格。但是厉鹗在对姜夔清空词风的创造性接受中,更为学人之词带来新的开拓和贡献,即情感内涵以“雅正”为归依,而情感诉说以“收敛节制”为方式,同时题材上不写相思爱情的作品,艺术上探求“尚清避妍”,从而造成独特的“清幽隽永”词风。清后期的词评家充分肯定了厉鹗的这种艺术追求。如钱裴仲云:“本朝词家,我推樊榭。佳叶虽不多,而清高精炼,自是能手。”[5](p737)他认为,厉鹗词的“清高精炼”是独树一帜的。陈廷焯从清词发展史着眼,评价说:“读诸家词后,读竹坨词,令人神观飞越。读竹坨词后读其年词.令人拔剑悲歌。读其年词后读樊榭词,令人神闲意远,时作濠濮上想。国朝有此三绝,所以度越前代与。”[5](p737)高度地赞赏厉鹗清幽隽永词风的词史地位。厉鹗推崇学古复古人,使词进一步雅化,深得白石词“清”的精髓,淡化“妍”的风格,增添了词的新品格。经由厉鹗的创作,学人之词的艺术风格达到极为纯粹的境界,为词坛增添一抹独特的色彩和景观,其价值是不可低估的。

词人厉鹗推崇姜、张的文学素养和诗词间所表现的独特“审美主张”,并继承了他们那种“奇特隽丽”的文学审美——“清空”,可是,他却不像前词人那样“不囿于其清空”,反而加深词作中的“幽隽”色彩,为了创造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幽峭”意境而去探求那种“清冷幽洁”的意象,从而使得姜、张不谐于俗的飘逸在作品里升华凝结为超脱世俗的空灵,更甚于枯寒。吴衡照曾评价说:“樊榭有幽人气”[5](p2459)也的确是这种词作中时时透出方外人士的顿悟与解脱,使其对“清空”的词风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为浙西词派的进一步繁荣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二 幽隽意象的营造

学界对厉词的主要内容与风格已有定评:“厉鹗最能体现其幽隽之美的词是以景写情,吟哦山光水色的作品” [1](p45)在这些吟咏山光水色的词作中对意象的选择也染上了这种对幽艳清寒的意象的偏爱的特点。

厉鹗的词风的幽隽冷逸与他喜欢用幽艳清寒色彩的意象有深刻的关系。最先体现在厉鹗对姜夔词作意象的继承,即对“妍”意象的充分过滤,让意象的搭配基本不蕴含冲突因素,带给人背景色的印象,就像一幅水墨山水,即使有深浅、远近和浓淡,但整体色调却和谐一致。针对这一特点而言,就与白石词是不同的,就例如《踏莎行》这首词,以“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开头,“意象香妍”,作者运用了对比鲜明地色调手法,同时句中采用了引人注目的背景渲染——“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两句,而“冷”字却又使得词的背景放大,遍布整首词。[3](p54)白石词虽不时出现幽隽之笔,如“岑寂。高柳晚蝉,说西风消息”(《惜红衣》);“空城晓角。吹入垂杨陌。马上单衣寒恻恻”(《淡黄柳》)等,但是不会全部使用相似的格调。而且冷暖的搭配可以说是姜词“清”、“妍”并存的风格艺术渊源。但是,厉鹗却常常通篇使用幽隽之笔,这在我国的词学史上是独特的,厉鹗在词学上体现其幽隽之美也在清词的大背景下开创和扩展了有清一代甚至整个词史上的表现境界和词学风格。

下面以《百字令﹒月夜过七里滩,光景奇绝。歌此调,几令众山皆响》为例来分析意象选择对厉鹗幽隽词风的影响:

秋光今夜,向桐江、为写当年高躅。风露皆非人世有,自坐船头吹竹。万籁生山,一星在水,鹤梦疑重续。拏音遥去,西岩渔父初宿。

心忆汐社沉埋,清狂不见,使我音容独。寂寂冷萤三四点,穿过前湾茅屋。林净藏烟,峰危限月,帆影摇空绿。随风飘荡,白云还卧深谷。[2](p671)

正如词中所说这首词描写的是“非人世有”的奇绝之景,上阕中词人选用了“秋光”“夜”“桐江”“风露”“船头”“万籁”“一星”“山”“水”这些意象极力营造出一种秋天夜晚江边的幽寂和旷远的氛围。“秋光”和“夜”两个意象作为时间背景,“桐江”则作为地点背景,秋天晚上的江水,加之以“风露”更是给人一种凉、幽之感,而“船头” “吹竹”两个意象似乎是为这种凉、幽带来了一丝人气,然而在这种旷远和幽寂之中,这一丝人气只会是更加凸显出原本的幽寂、旷远。“万籁生山”则和船头的吹竹之声相互映衬,在寂静夜晚的悠长、悲凉之声只会更加凸显夜晚的寂静;“一星在水”和“鹤梦”的意象又刻画出一种虚幻之感。最后说这种声音远远离去了,似乎天地间又重回了一片没有一丝声音的寂静。再看下阕,词人回忆过去,然后说自己当年的“清狂”已然不见,而生出一种孤独之感。后面的内容便是围绕这种孤独之感而写。先是三四点的冷萤,萤火虫的光是没有温度的,底色是清冷的,而又只有三四点,则显出一种孤独之感。“林静藏烟,峰危限月”说的是山林之中一片寂静毫无一点人烟之气,山峰高耸连月亮都遮住了,营造出了一种空阒无人之感,而“帆影摇空绿” 一句中的“帆影”可谓是虚实结合而成的意象,帆为实,影为虚,有一种不真切之感,而“空鳝”意象则呈现出一种幽深、幽秀之感。最后的“流水” “白云” “深谷”则显出一种流动、深邃之感。总之,由于词人刻意选择的这些意象,这些意象又都是一种清寒、幽冷的形态,从而使得厉鹗的词呈现出一种幽隽、隽永的风格。

此外,厉鹗的《齐天乐﹒秋声馆赋秋声》也能很好地说明幽艳清寒的意象的使用对他幽隽词风形成的影响。词中的“碎竹”“枯莲”“桐飆”“阴虫”“野寺钟声”“凉潮呜咽”等等一系列零零星星的声音意象在秋意的的贯穿下形成秋天特有的声调,从而体现出秋天的幽寂、衰颓之感。这些意象多呈现出清冷形态以及一种冷色调的美,因此反映到词人的风格上便是一种幽隽的风格。正如吴梅《词学通论》所论:“大抵其年、锡鬯,太鸿三人,负其才力,皆欲于宋贤外,别树一帜,而窈曲幽深,当以樊榭为最。”[5](p45)

所谓“诗词由意象组合而成,意象的选择反映诗人的审美经验和个人品味。同样道理,词人风格亦能从意象的选择反照其本来面貌。”[6](p139)厉鹗大量地在其词作中使用幽艳清寒的意象反映了他对这类偏冷色调的意象的喜爱,同时也能表现他的词作的幽隽的词风。

三 幽隽词风的审美追求

前文有所讲述,作者词人的一生之中有着许多具有很大的影响力的著名作品,但到最后被人们所称道的不是作品之多,而是他的词风——“清空幽隽”,因为它让浙西词派从掉落的深渊里重新站起来,向上攀升,因此他才会被誉为“浙西词派中期的中坚人物”。在前文中有说过“相较于当时词坛其他作家‘雍容雅正’的盛世之音”,厉鹗词更多是展现了自己内心的那种“幽冷孤淡”的性格,使得它在“康乾盛世的光辉下突显出不同于流俗的幽隽之气”。[9](p152)

厉鹗对“清空”的含义有着独到的体悟,并以其“幽隽词风”而形成了“孤淡幽冷”的创作特征和审美趣味。不过,厉鹗在审美取向方面有些与宋代词人相似,那就是偏好“幽冷、孤淡”,追求“清幽闲适”的情趣,而崇尚“幽冷”,“窈曲深远”。就好比朱曙辉曾写道的那样——“厉鹗晚年称: ‘幸生盛际,懒迂多疾,无所托以自见,惟此区区有韵之语,曾缪役心脾,世有不以格调派别绳我者,或位置仆于诗人之末,不识为仆之桓谭者谁乎?’”[2](p631)公然标明了自己的宗宋立场,明确表示了对沈德潜尊盛唐主温柔敦厚的复古“格调说”之反感。

词人公认的名作最为主要的有《齐天乐·秋声馆赋秋声》、《桃源忆故人·萤》等,不过在这些词中《国香慢·素兰》是讲述了素兰的“幽独素洁”,通过素兰的典型象征来展示作者品格上的“清高素洁”。词作中还借用“张硕遇兰神,人神结合”的故事烘托出“幽怨”的由来,这种写作手法是属于“香草美人”的传统范围。从男女之情喻君臣之节来看,兰之“已坠红尘”亦似别有所指。但是就像蔡雯在作品中讲解的:比附解词本不该为之,何况这首词清空飞动,并无碧山词吞吐郁结的情绪感受,就更不该坐实这种联想了。缪钺先生曾说:“词境如雾中之山,月下之花,其妙处正在迷离隐约,必求明显,反伤浅露,非词体之所宜也。”[7](p231)但是这种若有若无的联想却又符合词的清空幽隽的特色,丰富了全词的内涵,同时也扩展了词的表现力。而句子的结尾出却描述了素兰美好的形象——“白凤梳翎,写影云窗”[3](p56),这两句也被后人称作为警句,这个作品不但让人印象深刻,笔尖下也泄露出厉词在艺术上对“清空”的追求,他的手法之高妙,令人兴叹。[3](p56)不过其他的诗作也有着一致的特点,例举实例而言:“独自开门,满庭都是月”,“夜凉那更秋情独。冷镞雨馀轻扑”,“除却谢郎俊句,无人与、浅晕深描”,“章台路暗人归处,看足了、斜阳浓淡”。这些作品跟追题《补题》是不同的,但却与春水词同属于一类:“咏物重形似,寄托在有无之间”。蔡雯在著作中说:“它们当之无愧,不仅体现出厉鹗的幽隽风格,清空不凝滞,空灵不空疏”。[3](p56)厉鹗优秀咏物词被覆盖在他“清空”的审美追求之中,自由飞动,空灵蕴藉,别于《补题》而自成一格。[3](p56)他对“清空”的审美很是追求,而最能体现幽隽风格主旨的该是那些即景抒怀,吟哦山水之作。就像王蓓蓓所讲的,作者把“景”作为描写的主要对象,即景抒怀则更多的是将“景”充当为传情的媒介和抒情的衬托,而词的重点多在表述复杂感情。[9] (p153)在这些词作之中,厉鹗善于选取“幽清”、“孤深”之景作为抒情的底色,通过比兴、通感等多种手法将看似无情之物融入清幽的感情之中,使得情景互相交融,使写景词脱离单纯写景状物的单薄状态,在情的支配下体现出清空、幽渺的美学价值。如《百字令﹒春光老去》,此词不仅仅是对清明之景的单独描绘,而更多的是在描写面对春景而生、发出来的惜春怨春以及感叹时光即逝之情。词中的“柳条”、“碧云”、“远山”等许多词组,大多是作者对于时光飞逝,青春早已不在的感叹,而我们在这些意象中可以感受到那种“低回幽渺”、“婉转隐约”的“幽怨”之情,除此以外,那种“景物的清新淡远,天远山远的缥缈”之情流露出词人与环境的“孤清”。[9] (p153)又如《玉漏迟》,病中感怀,托情于景,萧索的景物描写如“秋风吹窗”、“梧桐滴雨”、“秋夜孤灯”等都处处衬托了作者内心的无限凄苦。[9](p153)虽然词人“颓废哀伤”的情绪弥漫着整首词,但结尾处的景物描写——“烟林疏淡”、“涛声喧嚣”带出愁苦幽怨的氛围,仿佛身临其近,融入“清远超脱”的意境之中。[9] (p153)这种写作手法与樊榭自身清介淡泊的性格有关,“一时的颓废并没有掩盖他性格中对自我操守的坚持”。正是这种性格上的特点,使得厉鹗形成了他极富个人色彩的作词风格,从而造就了其清幽、深隽的词风。

就像前文所写,厉鹗与宋人在审美上灵犀相通,无论诗歌、绘画、书法,他均以“瘦骨清隽”为美。[8] (p85)他欣赏“瘦”,所谓“禅灯照影诗皆瘦” 这样的审美趣味体现在用字上,就是寒、瘦、硬。从色感上看,他喜欢用冷色调的字,泛着清冷的光泽,从质感上看,则瘦硬清切。[8](p85)如:

路远三湘。记幽崖冷谷,采遍瑶房。仙人炼颜如洗,尚带铅霜。,月中何限怨,念王孙草绿,孤负空香。冰丝初弄,清夜应诉悲凉。(《国香慢﹒素兰》)

瘦筇如唤,登临去。江平雪晴风小。湿粉楼台,酽寒城阙,不见春红吹到。但半冱云根,半销沙草。,清愁几番自遣,故人稀笑语,相忆多少。寂寂寥寥,朝朝暮暮。(《齐天乐﹒吴山望隔江霁雪》)

如“冷”、“凉”、“莹”、“独”、“幽”、“泠然”、“苍凉”等等之类的词组,在樊榭词中处处都有,造就了清幽冷峭的意境,不过也映射了内心的孤淡冷寂。总的来说,厉鹗在字的使用上,如周潇说的那样:“常‘以清寒瘦硬为主,以求凄幽空灵,不似唐诗之高朗浑圆’”。假如能触觉感受下,那会有一种寒玉的感觉,“清莹瘦硬”,森凉透骨。[8](p85)

这些特点都显示出厉鹗在有意地追求一种清幽、深隽的冷色调的词风,体现了他个人的独特审美追求。

结 论

厉鹗出身寒微,重学术、守清操,胸怀淡泊,他以一种出世者的静僻内敛的精神境界和瘦骨清隽的宋代文人心态,追求一种澄澈高蹈,醉心于艺术性灵的理想人生,在山光水色、诗酒唱和的悠游适意中,以其怡情悦性的赏玩意识和狷介绝俗的人格品性,创造出幽敻清冷、清邃出尘的作品和美的境界。厉鹗淡泊功名、清介自守的性格和其对前代词人的继承和超越造就了其清幽、深隽的词风,他用自己一生的经历和一生的词作实现了这一审美的终极追求。

参考文献:

[1] 严迪昌:《清词史》[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1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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