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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铁生残疾叙事的生命伦理观毕业论文

 2020-02-19 04:02  

摘 要

  人生存在时间维度上,无法违抗生之迷思与死之桎梏,史铁生亦是如此。在文革的历史印记和躯体残疾的双重困境中,他通过写作将自身对象化,以静观、克制和理性的姿态去思索自身、观照世界、热爱众生。本文意在从史铁生残疾叙事的主题演变、伦理价值取向、生命观照与宗教关怀等角度,阐发史铁生作品的生命力,理解命运、伦理、宗教、悲剧精神如何在相互抗争实现主体自身之道,探析史铁生如何为现代人的“此岸”困境提供思考方案。

关键字:史铁生,生命伦理,残疾叙事

Abstract

  Human being live in the time dimension,human beings are born with the confusion of life and the cave of death.So does Shi Tiesheng. After experiencing Culture Revolution and suffering from disability,he objectifies himself through writing.He observes himself、the world and human in a disciplined and rational way. This article will discuss why Shi’s works has substanable vitality according to the transition of his work’s theme,the preference of his moral value,humanitarianism and his religious concern. By comprehending how can human achieve self-fulfillment in the conflict among destiny,morality,religion and tragedy spirit,which Shi provides perspective for the dilemma “temporality”in modern society.

Key words:Shi Tiesheng,bioethic,disability

目录

一、文献综述 4

二、主题演变 5

1.哀而不伤的追忆 6

2.生命意义的重建方案 7

3.万法归一 7

三、作品的叙事维度 8

1.世俗心态对残疾的边缘化 9

2.残疾者自尊与自卑交织的挣扎 9

3.人类的永恒性苦难及终极关怀 10

四、残疾叙事的伦理价值取向 11

五、宗教关怀 12

1.作品中宗教色彩的体现 12

2.史铁生信仰什么?在何种意义上信仰? 13

六、结论 14

参考文献 15

致谢 16

一、文献综述

思考生命是人类乐此不疲的辩题。美国心理学家卡伦霍妮在其著作《我们时代的病态人格》中提出,特定的社会和文化环境会引发人内心的冲突和矛盾,从而导致了人的“神经症”, 具体表现为对自我的压抑和控诉,同时对社会的防御和渴望。针对“神经症”的压抑状态,美国学者诺尔曼•布朗在《生与死的对抗》中,用精神分析学的观点,指出“神经症”会带来的浮士德式的无休止的追求状态,而人的内心有渴望从压抑状态中解脱的要求。要实现解脱,人可以通过爱,具体可以是哲学与艺术上的练习,将生死的重新联系,实现灵魂的涅槃,从而坚强面对死亡与人生。

而立足于现代,科技进步和社会分化引发各种新的生命态度和心理感受。法国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大卫·勒布雷东在《人类身体史和现代性》提出,人的“身体”观念在现代有了新一轮的解构,具体表现为:人与自身的形神分离;社会观念从集体主要到个人主义所反映的人与他人的分离;探寻自身存在的原因与目的而导致的人与宇宙的分离。而在现代性的解构眼光下,人的生活依然受制于各种约束。奥地利精神病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在《生命对你意味着什么》中,归纳出三种限制,从而引出三大问题:环境限制及如何从中找到赖以生存的职业,他人限制及如何与他人合作并获得利益、两性问题及如何调整自我以适应两性关系。德国新现象学创始人赫尔曼·施密茨在《身体与情感》一书中,从人身体的物理特性出发,研究人与环境、历史、群体及人自身的互动关系,提出“哲学治疗法”,为心理学和医学在解决人类情绪困境的问题上提供方案。

人的主体意识随之高涨,社会伦理对个体主义的强调,导致个体逃脱共同体的意愿无限放大和增强。人之“忧生惧死”脱离了共同的信仰环境,陷入了无尽的孤独与虚无。这很大程度上是现代人心役于物的缩影,是一种感性的冲动,是一种理性的丧失,是一场晦暗的本能反抗精神力量的革命。人的生存依赖于时间,时间对人类而言一去不返,自然会导致人对“此岸”世界的诸多依恋与困惑,但各异的生活环境和具体的文化熏陶,会催生出各种特定的恐惧。我们所能感受到的,并非现实本身,而是被重新解释的现实。

史铁生1951年生于北京,文革的时代创伤与双腿残疾给他的人生套上重重枷锁。而他通过写作,以静观、克制和理性的姿态去观照自身、观照世界、观照众生,进而实现有限生命的内在超越。正如作家韩少功评价道:“史铁生是一个生命的奇迹,在漫长的轮椅生涯里至强至尊,一座文学的高峰,其想象力和思辨力一再刷新当代精神的高度,一种千万人心痛的温暖,让人们在瞬息中触摸永恒,在微粒中进入广远,在艰难和痛苦中却打心眼里宽厚地微笑”。

国内学者对史铁生创作的主题演变和生命伦理观作出了讨论与研究。在主题演变上,学者梁鸿在《史铁生:残障生存与个体精神旅程的哲理叙述》一文中,将史铁生的创作从时间上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伤痕文学和知青文学;第二阶段是对残疾、命运、爱情主题的刻画;第三阶段是以1996年《务虚笔记》为代表,创作主题表现出对整个人类生存和社会生存的思考。

而在创作的精神历程方面,学者陈顺馨归纳为三方面,分别是“对‘人’的命运和困境的反思”、“迷宫式的精神建构”和“解构与审美的矛盾”[1]。学者董萃在《史铁生残疾主题小说的精神内核》一文中探析史铁生对生命意义的探索,发现了其创作着眼于对生命与世界,生命与宿命,角色与差异,生存与死亡,目的与过程,宗教与精神等问题的思考。而思考的结果,是史铁生窥探到命运之无常、离奇,及原始力量之强制性与决定性,学者胡山林指出其作品所生发出的“静穆澄明、深沉悠远的情感体验”,形成史铁生小说独特的“宗教性意蕴” [2]。有学者专门研究了史铁生作品中的宗教倾向。如石杰在《史铁生小说的佛教色彩》一文中,阐发了史铁生小说中关于佛教苦谛、因缘、神秘直觉、禅宗式的人生出路等充满佛教色彩的价值倾向。而同时,史铁生的宗教倾向并不纯粹。他否认自己怀揣单一虔诚的信仰,也非刻意用各种宗教思维去附会自身的体验,石杰在《史铁生小说中的宗教精神》将这种类宗教倾向解释为史铁生内省式的思辨。

史铁生的作品,是他在文革历史造成的“集体性伤痛”和肉体残疾的双重困境中,寻找生命出路的缩影,同时为我们提供了观照人生的角度,告诉我们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自处和他处。他对生命与世界的思考不同于希腊英雄式的自痛苦中勃发出崇高与酣畅,而是一种沉浸式的、肃穆的静观与沉思。“对命运偶然性的观照”[3],体现了史铁生浓厚的宗教倾向;但这种倾向并非表现为对超验客体的顶礼膜拜与精神寄托,而是体现为一种“原始的情绪”[4],从而实现人对自身存在的领悟与内在超越。

人身上就潜藏着一种回复到进化前状态的一种倾向,但人之所以异于先前状态,在于人身上还有反抗本能的力量。动物的各种本能处于不分化的状态,如生殖本能与性本能一体,猎杀行为与果腹的需求直接关联。而人身上的本能相互分离,并在一定条件下对立、交融。因为人会反思,甚至会反思思想本身。

正如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提到:“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诚然,居于生死的时间线上去探索生死如同行于山间钢索,途中只有孤独与虚无相伴。死亡只是朝着那命中注定的时间和地点走去,但若不愿了解生死,则无法安于生死,更难以欣赏生死。史铁生的自我破冰之旅,蕴含了他对死亡冲动的克制,对自身命运的抗争,以及对人类救赎之道的追寻。史铁生在复兴一种精神,一种人对有限生命的无限超越。本文将从史铁生残疾叙事的主题演变、伦理价值取向、生命观照与宗教关怀等角度,阐发史铁生作品的生命力,理解命运、伦理、宗教、悲剧精神如何在相互抗争实现主体自身之道。

二、主题演变

史铁生的小说以其独特的魅力走过了当代文学三十年。其作品的主题演变经历了三个阶段:前期以伤痕文学和知青文学为主;随着《命若琴弦》的声名鹊起,其作品转向对残疾、个人命运、爱情等问题的思考;后期深入了对整个人类进行生命观照和对社会生存的考察,以《务虚笔记》为代表。

1.哀而不伤的追忆

知青作家是七十年代末,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上山下乡的城市知识青年组成的作家群体。他们强烈的“当代意识”[5]与热切的青春激情,在荒诞时代的塑造下呈现出“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创作气象。和很多知青作家一样,揭露着文革时期的时代伤痕是史铁生的创作原点。

以《午餐半小时》为例,史铁生构建了一幅工厂工人闲话家常的场景。故事伴随着一辆“红旗车”的刹车声缓缓展开,八个工人开始了日常的谈话。缝纫机缓慢摇摆地运作、暖阳、光柱中的灰尘,对光影的描绘使故事的氛围朦胧,呈现出碎片化的追忆感,甚至还有某种刻意营造的与现实世界的疏离。而又因为故事发生的历史背景是真实存在的,这样的手法反而让创作者的个人感受淡出场景,而烘托出文字背后的艰辛以及历史的荒诞。上山下乡运动使众多家庭离散,文中人物谈到梦想,希望能与调离身边的家人团聚,而对梦想的热诚实则源于对悲剧的无奈。在谈话中,工作、家庭、婚姻等人生的多个侧面,在电光火石间激荡,片刻后又沉入到琐碎的生活中。现实本身冷静推进,人对新事物的追求是对过去的重复,是对历史事件发生前原初状态的向往。如常的生活画面平静而荒诞。

除了对伤痕的反思,史铁生也流露出寻根的倾向。《插队的故事》叙述了“我”和朋友上山下乡经历的故事,时代的荒诞并没有彻底击垮人性质朴的温暖。作者笔下的“明娃”身患重病,治病需要大笔的医药费。母亲勤劳乐观,卖猪、卖清油、卖鸡蛋挣钱,父亲去安全环境恶劣的煤矿工作挣钱。人与贫乏物质条件的抗争,人与自身的抗争,在农村人不自知的坚韧中进行,透露着作者对质朴真情的赞颂。小说同时描写了,随随和英娥的自由恋爱,但是两人家境的差距带来巨大的世俗压力,最终两人在家人的反对下结束了恋爱。但史铁生并没有用现代社会的道德准则对清平湾民风作“落后”“愚昧”等判断,只是透露着淡淡的事与愿违的惋惜。相反,他对农村生活所持有的包容亲切的态度,使他的作品在传统和民族文化的挖掘中具有独特的寻根意味。

除了对文革时期的追忆,这一时期是作者遭遇双腿残障的初期,其作品还有描写残疾人自卑晦涩的心理状态的倾向。如《来到人间》中,四岁的侏儒小女孩因受到嘲笑而不愿意上幼儿园,文章最后描写道,走出卫生间的小女孩,落寞地站在家中的过道上,爸爸搂着妈妈,外面是万家灯火通明;深蓝色的天空和闪烁的星光安宁而璀璨。这段描写表现了残疾人对世界的疏离感,尽管是至亲也无法愉悦残疾的鸿沟。以及《原罪》中,在命运偶然性和必然性作用下遭遇伤残的“我”,《宿命》中瘫痪的“十叔”以神话自慰;《足球》中腿残者小刚和山子渴望观看一场篮球比赛;《夏天的玫瑰》中卖风车的残疾老头……残疾人是作者的创作对象,作者借其发声,表达对残障生活困境的伤痛与无奈。但这种哀伤更倾向于把残障困境指向命运的残酷、随机、不合理性,因而更具悲怆迷失后的宿命感。

2.生命意义的重建方案

在《命若琴弦》一文中,老瞎子和小瞎子四处游历,以弹琴说书为生。老瞎子的师傅给他一张药方,告诉他弹断一千根琴弦就能去抓药方上的药,吃了药就能恢复视力。这张药方支撑着他跋山涉水,熬过了无数岁月。最终,一千根琴弦被弹断了,老瞎子满怀期待去抓药,却被药店告知,药方是张白纸。老瞎子迅速衰老,而此时的小瞎子正陷于爱情的诱惑与折磨。最后老瞎子找到小瞎子,说是自己记错了,要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才能抓药,嘱咐徒弟要一根一根地尽力弹。他明白这张无字的药方是他们的希望,他要他的徒弟“只管演奏那拉紧的琴弦,不必牵念那张无字的纸条”。

心弦如同琴弦,两头系着追求和目的,目的虽然遥不可及,但如若没了目的,人生就会像风中飘荡的空塑料袋,空游无所依,最终陷入虚无。对未知与死亡的反抗由于恐惧死亡而抗拒生存,人需要一个虚幻的目的以维持生命,这是人的悲剧,而人正好可以借此悲剧以实现自我的升华。升华能使人在敌对的现实中取得胜利。因而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提到:“人之所以伟大,乃在于他是桥梁而不是目标,人之所以可爱乃是因为他是过渡和一种毁灭。”人生的意义并不在于单纯的生与死间生物性的、物理性的存在,而是人作为一道承接生死、承前启后的桥梁,其存在本身就是目的。这是史铁生对于面对人生苦难所给出的应对方案。

人与死亡的关系各异。而在《毒药》中,史铁生更是呈现了心役于物与内在超越两种生命方案。在一座小岛上,人们以“养怪鱼”为业,后来演变成人人身负以在“赛鱼”中获胜光宗耀祖的畸形使命。主人公不堪重压,在一位老大夫那里得到两颗毒药,他怀揣着毒药背井离乡,屡屡生发出求死的念头。而毒药却让他在生死的抗争中得到人性的复归,最后戏剧性地得知毒药只是两颗口香糖。文中“养怪鱼”这一社会乱象意为着人对各种新奇事物的追求。人追求新奇事物是为了摆脱虚无,是人对愉悦和重复的渴望,是人对死寂的抗拒。当人感受到自己的不足与落后,就更想作个英雄,一方面是为了弥补自尊,另一方面是为了寻到一面盾牌。这盾牌遮挡住很多东西,甚至抵挡了人自己的心。而沉浸在环形跑道式的你追我赶中所获得的快感,是以自由为代价。欲望的驱使使人陷入了心役于物的自缚的状态,使人无休止地奔跑在能力和欲望的永恒的距离当中,不得解脱。而主人公的求死,恰恰是他求生的渴求。当他对自己身处欲望迷宫的状态有所察觉时,他渴望挣脱。当他在寻找死亡的时候,其实是在寻找生命。毒药象征着可掌握的必然的死亡,而他在去往必然的死亡的过程中走出一条道路,那就是获得精神生命的自由。

3.万法归一

人生是否真的有方案?人生又是否真的有意义?还是说像推着巨石上山的薛西佛斯,在迷宫式的轮回中思考、高昂、消沉、狂欢。而人有觉察到自己深陷迷宫的反思精神,自然就会引发从何处来、归于何处,即人之存在意义的思考。人或是心役于物,或是迷恋现成的存在真理,都等同于遗忘了存在的意义,因而陷入海德格尔所言的“无家可归的状态”。

史铁生的创作,走过了对时代的反思,走过了对自身及残疾人命运与思想的考察,最终对人类最终归宿进行追问。人如果想完全把握自身命运,就得把宇宙中所有的规律都认识完。可人生有限、人的认识能力有限,宇宙的事物却无穷无尽,有限如何认识无限?

史铁生在追问人类精神的最终归宿中有寻求宗教帮助的痕迹。《毒药》中归来的老人,希望率领被“赛鱼”奴役的小岛居民逃离小岛。史铁生赋予了老人摩西的角色。“人不过是偶然”,残疾亦是命运之偶然,正如“上帝说世上要有这一声闷响,就有了这一声闷响,上帝看这是好的,事情就这样成了,有晚上有早晨,这是第七日以后所有的日子”。史铁生通过残疾人和非残疾人的人生困境,表现了众生皆苦,苦源于欲的佛教思想。通过命运之偶然性、随机性时,表现因缘和合而生万物思想倾向。

史铁生知道消灭未知和恐慌的根本方法是消除欲望,而消除欲望的同时也消除了人性。然而他顽强的理性精神,使他始终信仰人性,在保留欲望的同时保留人性。对于自己的宗教意识,他阐述道:“于流行,也由于确实想求得一点解脱,我看了一些佛、禅、道之类……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妙论一触及人生观便似乎走入了歧途”。

在《务虚笔记》中,史铁生为每个故事人物取了抽象的名字:残疾的c,画家z,医生f,诗人l……抽象的名字代表着随机的人物,很可能就是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任意一人;而确然的故事,代表着人生中偶然而具有确定意义的每一步。史铁生对人事无常的描绘不再拘泥于肉体的残疾,沉重的家庭悲剧、政治迫害、对爱情的求而不得等,都是史铁生将“有形的残疾泛化为无形的残疾”[6],以说明苦难各异,人人苦难因而而人人平等。人类需要苦难,存在本身也需要苦难。人类与社会的归宿深深植根在苦难当中,人们要在苦难中寻得真善美的根基,以强烈的自我意识和顽强的理性精神,进入审美人生的境界。而宗教在其中只是人们在无知状态下对异己力量的顶礼膜拜,但尽管无知,生命本源所勃发的精神力量生发了对永恒的向往。宗教精神是人们在无知状态下刚猛劲健的信念,是人类大军落入命运无休止的悲剧轮回中,“宁愿赴死而求也不甘惧退而失的壮烈理想”[7]

三、作品的叙事维度

在长期的残疾体验下,史铁生对残疾人生有深刻的感悟。他对残疾的叙事视角从外部的世俗心态对残疾的边缘化,到残疾者心理内部自尊与自卑交织的挣扎,最终扩展到人类的永恒性苦难。这意味着人类伴随着残缺而存在,而一切伦理价值的思考都要以必然的残缺为前提。

1.世俗心态对残疾的边缘化

在《来到人间》中,身患侏儒症的小女孩在幼儿园中被老师和同学疏离,同学们给她取名为“大头怪”,小女孩因此拒绝在幼儿园接受教育。《没有太阳的角落》中,三个伤残青年在求职的过程中屡屡遭受歧视,最终只能在街道福利工厂靠画彩蛋和仕女图为生。《山顶上的传说》中,残疾青年的小说被出版社录用,却被告知是因为顾虑到残疾人身份而降格录用;残疾青年与姑娘的爱情也遭到了姑娘父母的强烈反对。《一个冬天的晚上》,残腿男子和侏儒女子结婚后,顾虑生育孩子会因遗传而不健康,鼓起勇气决定领养孩子,却遭到了孩子父母的拒绝。

世俗之所以歧视残疾人,根本原因在于人对死亡与未知的逃避,从而转换为外泄性的对非常态现象的攻击。苏珊·桑塔格说:“疾病是生命的阴面,是一重更麻烦的公民身份。每个降临世间的人都拥有双重公民身份,其一属于健康王国,另一则属于疾病王国。尽管我们都只乐于使用健康王国的护照,但或迟或早,至少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每个人都被迫承认我们也是另一王国的公民。”[8]疾病,甚至是死亡,都是人的本能,只是由于它存在于我们的潜意识当中,故我们不会去察觉它,更不会主动践行它。而我们对生的依赖,以及后天塑造的对生之伟大的鼓吹、对欲望的合理化,造成了我们对疾病与死亡的竭力否认和拼死抵抗。

另一方面,社会对非常态现象的接纳程度,也与社会承受风险的能力相关。一个福利健全的社会,可以解决弱势群体的基本生活需要,因而可以大大降低弱势群体如老弱病残,与健全健康群体的差异。史铁生创作上述作品的年代,中国经济尚且处于刚起步阶段,社会抗风险能力与福利体系尚未完善,残疾群体的利益也尚未获得很好的保护。而近年虽则残疾人联合会的建设,以及针对残疾人的就业、教育、医疗等方面指导的大力投入,确实为弱势群体带来积极的影响。

2.残疾者自尊与自卑交织的挣扎

除了世俗心态对弱势群体带来的不公,残疾者心理内部自尊与自卑的情绪也对其形成极其痛苦的挣扎。在《来到人间》中,年仅4岁的侏儒小女孩对幼儿园里同学的嘲笑异常敏感,通过他人更认识到自身的异常。“人是在开始懂事了,才算有了生命”,有了生命便是挣扎的开始。文末描述初谙世事的小女孩,在家中看着外界万家灯火,繁华飞驰,夜晚的天空星空璀璨,爸爸搂着妈妈。而人间烟火似乎与她无关甚至将她隔绝。她的精神仿佛在后退,成为时代的一个落寞的缩影。(此段论述似乎重复了前面某处)

《原罪》中的十叔是一名高位截瘫者,只能躺在床上离群索居,他通过镜子和窗外的声音了解外面的世界,并用自己的想象把它们编织成美丽的“神话”,输出给常来看望他的两位孩子。而当他偶然有机会得知外界的现实与他的想象南辕北辙,唯一的寄托难以为继,只给他留下无尽的落寞。而史铁生认为人所认为是真实的东西,就像一个神话;如果人不再向往神话,就不会相信任何东西了;但人活着需要有信仰,但同时还得清楚地认识到信仰的东西是一个高贵而美丽的谎言。十叔所活动的方寸之地是他痛苦精神状态的模拟,他通过想象弥补自尊与自卑的距离,而对于生活条件极其受限的残疾人而言,心灵不能决定身体,正如身体不能决定心灵。在十叔发现自己用热情去追求的,原来是一些不能为自身想象和回忆转移的事物时,他彻底失去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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