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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人物是一部小说的主要要素，是一部小说的血肉和灵魂，许多著名的小说，正是因为有了栩栩如生的人物才得以精彩纷呈。《陆犯焉识》这部小说的人物塑造方法也是十分多样的。这部小说是严歌苓第一部以男性为中心的小说，研究的主要目的是分析小说中主要人物的性格，次要目的是学习作者塑造人物性格的方法。

关键词：《陆犯焉识》；人物形象；性格剖析；陆焉识；冯婉喻

Abstract：Character is the  main elements  of a novel, is a novel  of flesh and  soul, many  wonderful novels, it is because of the  character s are vivid true to life likeness."Lu Yan guilty knowledge" the characterization in this novel  method is very  wonderful, this novel is the author of  Yan Geling"s first  novel male, The main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he analysis of the main characters in the novel, the character, the secondary purpose is  study  methods, the author portrays  character.  This paper mainly discusses Lu Yan, Feng Wanyu, Liang Hulu, Deng mother grace, character and personality of the five individual shaping methods.

Keywords：Figure；image；Character analysis；LuYanshi；FengWanyu

严歌苓颇受关注的新小说《陆犯焉识》备受热议，小说中塑造的人物形象，更是耐人寻味。作者着力于塑造一个20世纪初失去自由的男性知识分子形象，以陆焉识为主线，冯婉喻为副线，展现了一个跨越空间与时间的传奇性故事，并且塑造出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在感怀那个时代整个民族的精神状况低糜时，不妨细细品味每个人物形象，剖析独特性格背后的深意。

一 一辈子都在逃离中的人

陆焉识是这部小说主人公之一，也是最重要的角色。他具有二十世纪知识分子共有的的特点：始终怀有希望充满希冀，始终坚守最后的底线，始终徘徊在种种矛盾中，但最终都能为自己找到心灵的归宿。

(一)陆焉识形象分析

①陆焉识是渴望自由的

他的一生都在不断的追求自由，不断地重复着“出来—进去—出来—进去”这一戏码。在那个开始追求婚姻自主的年代，陆焉识作为知识分子中的佼佼者自然也不会放弃对婚姻自由的追求。

最开始，他以为他能自由地追求一份浪漫的爱情，所以当带着“不自由气息”的冯婉喻出现在他面前，他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被逼无奈选择结婚的陆焉识，奔向了国外，他本以为能在这远离家乡的陌生国度获得最大程度的自由，可是与望达的相爱，再次粉碎了他的自由梦。学成归国的他，发现自己距离所谓的自由依然很遥远：在家里，他不能自由的对婉瑜表达自己的温情；在外面，他连拒绝借出论文的自由都没有了。讽刺的是，一直到陆焉识失去了自由之身，他才慢慢意识到自由应该是什么，这个处在绝境中的老学者，以越狱证明自己从未放弃追求自由。

在那个混乱不堪的时代背景中，陆焉识一步一步认识到自由是什么，正如《孤独的芦苇》中所说：也许没有凌博士的倚重，陆焉识也没有发现原来他对这些很是厌倦；也许没有大卫·韦的借论文，陆焉识依然是一个慷慨乐施的少爷；也许没有和望达的恋情，陆焉识可能以为婉瑜对自己只是枷锁。^[1]

其实，陆焉识与《围城》中的方鸿渐是相似的，两人都是书生，都带有书生的正气与不妥协，都想不断地逃离禁锢着他们的家庭和社会，都有书生共同的善良，但两人都带有一个没落国家的软弱性，他们不得已向现实一次次的地头，一次次的妥协。他们最终只能回归到封建社会的怪圈中，做他们最不想做的那个人。

②陆焉识是勇敢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如果一个人不勇敢，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试图逃离禁锢自己的圈子。陆焉识虽不是正义和真理的殉道者，陆焉识却在感受过一次次的政治风波和放纵的的生活之后不断的成长。陆焉识虽然为自己的这种成长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依然保持着知识分子身份的独立和良知。^[2]

陆焉识想要婚姻自由，恩娘却企图用冯婉喻拴住这个不安分的继子；陆焉识想要学术自由，学术界却不允许他有自由发表言论的机会；陆焉识想要回到冯婉喻身边，囚犯的身份成了他的枷锁。陆焉识拥有不平凡的人生，命运多舛不能阻止陆焉识固执的追求自由，反而让陆焉识更加渴望得到自由。

③陆焉识是傻气的

用恩娘冯仪芳的话来说，陆焉识是没用场的人。二十世纪的知识分子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很多人空有一身本事，却不能把这本事发挥出来。陆焉识就是这种有本事的人。正如恩娘所说，陆焉识“脑子就是一部印刷机器，读进去就给他印下来了！”^[3]（p54）

陆焉识拥有非凡的智慧，精通四国语言，在国外获取了博士学位，但是他空有一身学问却毫无用处：在国外，教授出题，陆焉识写论文，最后陆焉识只拿到了助理的薪酬；回国后，因为拒绝给朋友借论文，陆焉识得罪了他多年的好友；从重庆回到上海，陆焉识即使学问渊博，也没有单位愿意提供给他一份工作；被西北监狱释放后，陆焉识见到英文字典里不专业的解释而怒斥“毛主席不懂英文。”

20世纪初的知识分子，带有可悲的矛盾性：生于传统家庭，却接受者最新的教育，向往着最自由的生活。毫无疑问，这样矛盾的知识分子是不可能在那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如鱼得水的，他们掌握着最新的知识，最新的思想，行事方法却不能跟的上思想的变化。他们有别人不能侵犯的精神领域，很多时候却被迫放弃自己的底线。试想，陆焉识如果能学会一点“用场”，那么凭他的才华，一定可以安保全家衣食无忧，更不会为自己招来来牢狱之灾。

④焉识是一个孤独的人

陆焉识没有朋友，更没有真正懂他的人。

大卫眼中的陆焉识，是一个才华横溢并且可以利用的人；恩娘眼中的陆焉识，是听话但没有用场的不安分继子；冯婉喻眼中的陆焉识，是深爱自己的好丈夫；邓指眼中的陆焉识，是学问渊博的老犯人。20世纪初的知识分子，从精神上来说，都是孤独的。他们不屑于与封建旧式文人为伍，也算不上彻底的五四新人；他们渴望找到志同道合的知己，却又要担心稍有不慎就因为思想问题而入狱；他们渴望自由并且为之努力，现实却又一次又一次打破他们的梦想。陆焉识便是这样一个孤独的人，即使他仗义疏财，也换不来大卫的真心对待；即使他精于学问，也换不来学术界的认可。陆焉识便是这样一个在孤独中渴望着希望的人。

⑤陆焉识是善良的

陆焉识不是一个彻底的好人，但也不是坏人。诸多不顺利没有磨去陆焉识的善良，西北荒漠的残酷反而更衬托出陆焉识善良的可贵。

明明是梁葫芦出卖了自己，但陆焉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替最终没能够保命的梁葫芦黯然神伤。^{[3]（p185）} 梁葫芦是陆焉识在西北荒漠结识的小友，是个小杀人犯，死刑将至，小凶犯供出陆焉识假装结巴，希望能逃过死刑。此举给陆焉识带来不少麻烦，但是陆焉识并没有怪罪梁葫芦，反而惋惜这么年轻的少年就这样没了。陆焉识的善良，不是仅浮于表面的做作，而是深藏于内心的宝贵品质。哪怕在一个泯灭人性的流放地生活二十年，也掩盖不住他内心的善良。

⑥小说中，陆焉识的性格特征是多方面的

陆焉识作为一个被塑造的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作者也花费了不少笔墨描述他，我们可以从他身上找出许多性格特征。

“焉识这时的脸冷下来，美男子也可以拿出丑脸的。”^[3]（p54）这句话直观地从相貌上把陆焉识定位成一个美男子，结合文中恩娘所说“脑子就是一部印刷机器，读进去就给他印下来了！”^[3]（p34）我们可以想象出陆焉识应该是一个聪明并且风度翩翩的少年，与小说开头陆焉识口讷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我必须请假去、去、去、去、去……场部礼堂。”^[3]（p5）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一个“去”字硬是结巴了五次才说完整，陆焉识，到底是那个气度不凡的少年，还是那个木讷的囚犯？

比起其他比较明显的性格特征，陆焉识的善良，在他入狱前的生活中，并没有突出体现出来。也许是因为在现实社会中，一个人的善良并不是那么有机会表现出来，但是在囚犯生活中，他的善良被作者酣畅淋漓的塑造出来了。“老几一边结巴一边奇怪，他难道真疼小凶犯？他难道想让小凶犯活下去？就算他把欧米伽供认了，小凶犯也未必活得了。”^[3]（p51）这句话，是关于陆焉识的一段心理描写，“老几”是陆焉识的外号。陆焉识当时生活的大荒漠，每个人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死亡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陆焉识却没有像大众那样麻木，不自觉得挺身而出想要救出梁葫芦，就是他善良的真实体现。“老几把梁葫芦当个小犊子喂，喂了整整一块南瓜。”^[3]（p65）在这个冷酷的“人间炼狱”中，如果说还尚存一丝温暖，那应该就是陆焉识把小凶犯当成个小犊子喂食了。

（二）陆焉识性格形成原因

首先，20世纪初的中国，是民主思想快速发展的时期，半封建半殖民下的中国中央政府，不得不顺应潮流改用民主政体；20世纪初的世界，是帝国主义对外扩张的热潮时期，在各种新思想、新文化的冲击下，时代的新旧文化不断发生碰撞，陆焉识作为接受国外新思想教育的旧中国知识分子，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作为拥有新思想的人，陆焉识不够“新”。首先他生于封建旧式家庭，代表封建家长的恩娘冯仪芳依然奉行封建家长式的管制，企图牢牢控制陆焉识，陆焉识就像《家》里面的觉新，想要做个新时代的新人，却受家庭束缚颇多，内心极为痛苦。同时，作为生于封建家庭的人，陆焉识更不合格，他追求的自由恋爱、自由创作，都是旧思想持有者所不能容忍的，他追求自由的道路必不会顺利。由此看来，陆焉识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就是因为一直都缺少自由。尴尬的身份使他进退两难。追求自由，是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普遍会做出的选择。如果陆焉识不是处在这个特殊的时代，他就不会把追求自由作为人生头等大事了。

其次，因为陆焉识生活在封建家庭，这使他冲破束缚的想法更加强烈。他就好比是一个弹簧，施力越大，反弹越高。作者是从陆焉识丧父之后写起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陆焉识强烈追求自由的心，绝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可以想象，陆焉识应该是自小就生存在封建管制非常严格的家族，丧父之后，陆焉识并没有松一口气，恩娘冯仪芳依然代表封建大家长控制着陆焉识，冯婉喻就是恩娘用来锁住陆焉识的一把枷锁。但是，封建旧式家庭施加给陆焉识的种种压力，非但没有使他变成一个旧思想的卫道者，反而更加激发了陆焉识向往自由的心。

最后，陆焉识的事业并不顺利。准确的说，在陆焉识心中并没有什么事业之说。陆焉识只想做一个能自由研究学术的学者，可是事与愿违，他没有不借论文的自由，没有发表自己观点的自由，更没有表达自己思想的自由。到最后，陆焉识感觉到社会像一张网，牢牢控制住了他，想要挣扎，却使自己失去了自由之身。多次的失败，使陆焉识已经能明白一些自由的真谛，也让陆焉识褪去了书生特有的软弱性。陆焉识是在跌跌撞撞的路途中成长为一个勇敢追求自由的人的。

二 爱到永恒的人

冯婉喻是全书的第二大主人公，她在本书中的身份是陆焉识的妻子，作者把她塑造成一个安静，忠贞的女子，一个许多上海男人梦寐以求的美丽女子。

（一）形象分析

①冯婉喻是安静的

“我祖母冯婉喻的眼睛长长的，介于双眼皮和单眼皮之间。眼睛的变换取决于她的睡眠长短，心情好坏，如果你看见她眼皮双得厉害，问都不要问就知道她头天哭了。她这双眼睛非常静，可以半天不动，你知道她的心也一样是静的，没有在想如何对付婆婆，如何整治用人，如何跟丈夫多嗲出几个零花钱。只有安享清福的女人才会静成那样。”^{[3]（p105）}

很长的一段话，就是在写一个“静”字。“介于单眼皮和双眼皮之间”，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就这样跃然纸上。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什么样的眼睛表现出一个人什么样的性格，作者选取“心灵的窗户”来表现一个人，是比较会抓住重点的。那么，什么样的人的眼睛可以半天不动呢？作者在这里运用了一点夸张的手法，突出了冯婉喻是一个美玉一样安静的女子。只有心静了，眼睛才能静。描写一个人物时，要善于抓住最关键的点，这样才能一步到位、活灵活现的描绘出一个很有特点的人物。作者抓住了冯婉喻眼睛的特点，冯婉喻的“静”，也就跃然纸上了。

②冯婉喻是忠贞的

冯婉喻一生中最爱的人就是陆焉识。她的痴情与陆焉识青年时的无情形成鲜明对比。因为痴情，所以忠贞。

陆焉识被捕入狱最初的几年，冯婉喻总是利用自己所能挤出的一切时间，带着许多舍不得给自己和孩子们吃的食物去探望陆焉识；陆焉识要更换关押地点了，冯婉喻为了不丢失丈夫的踪迹，一直守在监狱附近直到监狱换地点，这份痴情，让我感动不已。陆焉识为了反抗恩娘的封建家长管制，把冯婉喻作为斗争的工具，常常让冯婉喻陷入两难的境地，尽管如此，冯婉喻从来不曾拒绝陆焉识的邀请，甚至偷偷卖掉恩娘给她的首饰，去给丈夫买了一块欧米茄。在爱情面前，冯婉喻可以丢弃一切，为了这份她守候了一辈子的爱情，她劳心劳力，甚至出卖肉体，换得陆焉识的一线生机。直至人生的最后一刻，冯婉喻记挂着的，也是“陆焉识回来了吗？”

③冯婉喻是勇敢的

冯婉喻这辈子没有做过的事太多了，但是很多事，她却因为陆焉识而去做了。比如她出卖身体换来陆焉识一线生机，比如她不顾恩娘冷嘲热讽，坚持和陆焉识去旅游。从外表来看，冯婉喻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但是，她从来都不会轻易认输，她虽然柔弱，但是她能以柔克刚。“婉喻行走轻盈，再挤都挡不住她，她在人海里像条直立游动的梭鱼。”^{[3]（p156）}梭鱼似的冯婉喻，用自己柔弱的身躯穿梭在重重困难中。一颗坚强的心，对丈夫的满腔爱恋，是她一切的能量来源，“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就是冯婉喻的真实写照。

（二）性格形成原因

冯婉喻与陆焉识一样，是生于20世纪初这个不太平的年代的人，但是冯婉喻与陆焉识不同。她虽然上过女子学校，但是并没有接受到多少新思想的熏陶，她对于封建家长管制持有顺从态度。冯婉喻自小就知道自己被指婚于陆焉识，但她不仅没有埋怨家长包办婚姻，反而对陆焉识关注颇多，在见到陆焉识本人之前就已经爱上了陆焉识。旧家族熏陶下的冯婉喻，从长相到思想，都是旧中国完美传统女子的体现。勇敢贞洁、坚韧不屈，她就好比是中国几千年文化积淀下来的精华。由此可知，冯婉喻的性格，是传承自中国传统思想，也正因为此，她才成为作者严歌苓笔下近乎完美的女子。

三 试图操纵一切的人

恩娘是书中的第三个主人公，也代表了旧时代封建家长。恩娘和陆焉识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却牢牢地把陆焉识掌握到自己的手中。当陆焉识拒绝包办婚姻提出要出国留学时，恩娘聪明地以退为进放陆焉识去了美国。陆焉识从国外归来后，恩娘依然以封建家长的身份，试图牢牢控制陆焉识，也因为这个，她和陆焉识之间发生了比较多的矛盾。

（一）形象分析

①恩娘是很能干得

战后，物资匮乏，老百姓们基本生活都是问题。但是恩娘为了陆焉识的前途，想办法东拼西凑换来了许多不错的食材，硬是被她准备出一桌能拿得上台面的饭菜。恩娘是一个“有用场”的人，但是可惜她是一个女子，她的精明能干、处事圆滑，都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陆家生活富裕时，恩娘做点针线活挣点小钱，不仅贴补家用，并且获得了继子的尊重；陆家在战火中风雨飘摇时，是恩娘一手撑起了这个家，苦难的岁月里，陆家的成员奇迹般安然无恙地活着。奈何，男权社会并没有让恩娘有更多的用武之地，最终恩娘没有挽留住陆家的房产，愤怒悲伤之余，恩娘长辞于世。

②恩娘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人

原文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恩娘和婉喻一先一后跑过来，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元音。他想，可别倒下去，她们已经吓成那样了。一边一只手架住他；他被两个瘦成影子的女人架着。奇怪的是，恩娘在此刻手指头非常牢靠，一点不哆嗦。那是两只曾经拿绢扇的手，“扇手一时似玉”。现在的玉手老虎钳子一样，钳着他的胳膊。他听见脚步声顺着白蚂蚁蛀空的地板响下来，面前出现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看见他的脸就像听了“立定”操令一样一动不动了。 ” ^{[3]（p213）}

这是发生在陆焉识从重庆返回上海之后的事。因为陆焉识的没用场，他没办法在党派林立的学术界立足，也就没办法找到一份工作养家糊口。本以为一顿丰盛的晚餐能为自己换来一份工作，结果客人们不约而同都失约了，失望之余陆焉识险些昏倒，关键时刻恩娘却成了陆焉识最坚强的支柱。平时为鸡毛蒜皮小事斤斤计较的恩娘，此时此刻顶起了陆家人的天。

（二）性格形成原因

恩娘在《陆犯焉识》中是中国封建家长的代表，她从内到外，都带着即将被社会淘汰的封建气息。她生活的年代，比陆焉识早二十年，民主思想并没有那么普及，所以她没有机会接触到所谓的新思想，她与冯婉喻一样，自小受到的培养都是遵守“三从四德”的好妻子，怎样成为封建势力的卫道者。面对不安分不老实的继子，她费尽心机要拴住继子；面对要被抵押出去的陆家老宅，她怒火攻心阖然长逝。封建势力必将衰落，代表着封建家长的恩娘，纵然再精明能干，也始终无法违逆时代变革的潮流。

四 一个善良的杀人犯

梁葫芦是一个颇具人性深度的形象。很年轻的他，却已经身负三条人命，声称自己无父无母的他，却对陆焉识表现出不同寻常的依赖。

（一）形象分析

①梁葫芦是可怜的

“能读出一个无法无天的少年形象，方脸盘，刺猬头，常年地烂嘴角，眼睛常年地感染因而眼圈鲜红潮湿，谁被那红艳艳的眼光盯一下会觉得被甩了一脸血，只想用水好好洗。”^[3]（p60）这就是梁葫芦最初的形象，可怜，也可怕。本该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却成了凶神恶煞的杀人犯。这段文字所展现的，是处在那样一个糟糕的环境中的少年。虽是少年，却眼神凶狠，有着“红艳艳”的眼神，并且饱受煎熬，嘴巴眼睛都受病痛折麽。处在那个人吃人的地方，梁葫芦习惯于把自己伪装的十分凶狠。不知道的人，会认为梁葫芦不是个好人，其实梁葫芦本质并不坏，他杀了母亲，是因为他难以容忍母亲不顾弟弟妹妹死活的行为；他无法无天，是因为少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果不是生在那个年代，梁葫芦凭着他的聪明，一定可以有另外一番作为。

梁葫芦的罪行是杀害了他的母亲以及母亲的情人，因为他的母亲把全家唯一的口粮拿去给自己和情人享受，丝毫没有给弟弟妹妹们留一点，对弟弟妹妹的爱，导致梁葫芦无法忍受母亲这样的行为。不知道他在死缓两年中，有没有后悔过自己亲手杀了母亲。他对弟弟妹妹的爱从未减少，死刑将近时，梁葫芦每天从自己的口粮里省下一部分饭，然后拿这一点饭去换东西，逐渐的，再用饭换来的小物件换大物件，终于，他在死刑前，为弟弟妹妹们每人置办了一个防寒的围巾手套，除了他的大弟弟---他的大弟弟已经当兵了，不需要他操心了。很多时候梁葫芦对陆焉识说，如果他有陆焉识这样有文化的父亲，他就不会做杀人那样的事了。这句话说明梁葫芦并不想杀害自己的母亲，但是有的时候，梁葫芦却公开说自己杀害母亲时刀剁在母亲和她情人肉体上的声音，有多么过瘾。一个既善良又凶残的小凶犯形象，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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